心理测量者:无罪辩护 OR5-EP4:戡乱(15) (第1/2页)
OR5-EP4:戡乱(15)
“不要着急采取行动,敌人只是被削弱了,又不是从上到下被彻底打垮了。”麦克尼尔根本没有返回中南半岛北部的想法,让桑松往万象市派来接管工作的人手也只是为了给他自己找出脱身的机会,而他必须抓住这次机会将东盟内部最大的敌对集团歼灭,“这不是一些普通的罪犯,不是那些只到了关键时刻才会露出獠牙、平时把自己伪装成守法公民的假货……是真正从一开始就打算彻底摧毁东盟现有秩序的敌人。”
“那我们该怎么办?”电话另一头阿南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慌,方才麦克尼尔通知他准备让老谷县的民兵对当地的青衣人和外地移民采取行动时,他忙不迭地以麦克尼尔的名义勉强驱赶着那些人进入戒备状态,结果现在麦克尼尔又突然决定暂缓行动,这把狐假虎威的阿南达置于十分尴尬的境地,“……如果要使用武力手段对抗他们,必须尽快动手才行。现在民兵已经行动起来,假如我们迟疑不决,他们肯定会反扑的。”
“别忘了,上半年攻击老谷县的叛军是我们的民兵和他们这些青衣人指挥的外地移民共同击退的。”麦克尼尔厉声呵斥道,他要求阿南达必须遵从他的命令行事,“先不说双方之间的战斗力的差距,我们的民兵一直对敌人的真实危害缺乏认知,你要是现在催促他们动身,他们很可能只携带着棍棒或刀子去查封敌人的住所,到时候迎接他们的就会是一场大屠杀。”
这时,彼得·伯顿决定说几句公道话。他向麦克尼尔建议说,可以先让阿南达继续要求民兵们做好防御工作,直到敌人有所行动时才出击。兴亚会的命令在新加坡等核心地带是绝对的,但这些命令在诸如老谷县一样偏远的地方能否得到执行却有赖于当地实权人物的支持。麦克尼尔没有自己的根基,他在老谷县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扮演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眼下他和伯顿都在外面,单凭阿南达、阿卜杜拉·巴希尔和其他效忠于麦克尼尔的人,其势力仍然有些单薄。
“伯顿说得对,我看咱们就这么办吧。”麦克尼尔不是刻意违反桑松的命令,他只是觉得新加坡等地还有更重要的工作等待着他去完成,“阿南达,一定要小心行动。老谷县外围的农村地区基本都处在他们的控制中,即便你们成功地压制了敌人在县城中的据点,一旦敌人试图从农村发起反击,局势仍然对你们不利。所以,我才会建议你们不要在缺乏准备的情况下轻率地打响第一枪。”
他说完了他应该嘱咐的话,然后停下来等待着阿南达的回答。过了半晌,泰族青年坚定地给出了答复。
“您放心吧,麦克尼尔先生。一个都不会跑掉的,我向您保证。”
“很好,我就知道我可以相信你。”麦克尼尔哈哈大笑,更像是安慰自己,“……很抱歉,我这人拿不出什么报酬,所能向你承诺的也只有一个不会让你因自己无法改变的自然属性而被视为不受欢迎者的未来。”
事情的进展超乎麦克尼尔的预料,他还没来得及解决万象市的袭击事件,兴亚会却马上召开新闻发布会并把钟复明集团称呼为往东盟偷运放射性垃圾的敌对团体。等麦克尼尔重新和桑松取得联系时,桑松已经自豪地向他说,钟复明被国家宪兵队的突袭部队击毙于其位于新加坡的办公楼内。
这把麦克尼尔惊呆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周密地计划着逐步夺取东盟权力的钟复明会轻易地死在一场枪战中。如果再把发生在万象市的袭击事件考虑在内,钟复明集团简直像是集体发疯、失去理智,赶在东盟执政团体内部矛盾陡增的时候继续增加外界对他们的敌意,其结果最终只能是被兴亚会铲除。而且,从兴亚会的表态上来看,他们等着这一天已经有很久了,那些证据可不像是刚刚调查好或是新近伪造出来的。
越是事态紧急的时候,他越是需要冷静。从万象市的机场出发之前,麦克尼尔又和疯狂地向他拨打电话的迪迪埃·博尚进行了交流,并希望博尚能够帮助他稳定中南半岛北方的局势,尤其是北圻州的治安。
“这种话只能咱们几个人私下里说——吴苏拉遇刺又侥幸生还是一件好事,这下他就算不想动手也必须行动了。”麦克尼尔听说吴苏拉在外出打猎的过程中遇刺,笑逐颜开,这下子他不用担心从哪为自己的蹩脚民兵们寻找援军了,“……不过,我们不能让东盟军找到恢复军事管理的借口。你要劝说他出动军队,但只能出动特种部队而不是大军开进。”
“还有另一件事,麦克尼尔。”博尚犹豫了片刻,“我们在遭遇战中碰到了马卡洛夫,而且我可以断定他就是……【挑战者】。”
这是麦克尼尔实现选定的代号,代指来自其他世界的冒险者。不用博尚提醒,麦克尼尔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钟复明已死,或者说理论上已经死了,从另一个世界而来的马卡洛夫还逍遥法外。这似乎可以解释马卡洛夫从一开始有意地向他们示好的原因,来自其他平行世界的人们理应在陌生的天地中互相合作。直到双方之间的冲突压倒了继续进行合作的可能性之后,马卡洛夫才悄悄地切断了双方之间的联系,而那时麦克尼尔却还以为合作将持续下去。
不过,马卡洛夫说不定也已经在吴苏拉的无人机打击中惨死。两个敌对组织的首脑在同一天暴毙,这等意外之喜反而令麦克尼尔愈发地警觉。他当然希望钟复明和弗拉基米尔·马卡洛夫真的已经死了,可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见不到对方的尸体,他只能假定对方还活着,甚至是见到了尸体也不一定能将其作为判定对方已死的证据。
“北方的事情交给你了,他们大概很难想象到我们其实是同一伙人。”麦克尼尔决定放心地把恢复中南半岛北方正常秩序的工作扔给博尚,他相信能把东盟首富伊德里斯沙阿哄得开心的博尚也能骗过吴苏拉的眼睛,“我得去新加坡和胡坦班达,避免那些人的疯狂反扑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说起来,麦克尼尔能从万象市轻松地借到一架小型飞机,也是他自己用桑松的名头狐假虎威的结果。事实上,桑松派来给万象市袭击事件收场的官员还没落地,麦克尼尔已经打算离开了。他算了算从万象乘飞机赶往北圻州的的时间,又算了一下去新加坡的时间,意识到耽搁过久会让他错过至关重要的机会,于是马上抬出桑松的名声并要求万象市的机场给他准备客机。
焦头烂额的万象市相关官员不敢怠慢,马上调来了一架小型专机给麦克尼尔。麦克尼尔要求跟随他前来万象市的其他国家宪兵留在当地迎接桑松的代表,他自己和伯顿赶往机场登上了客机。飞机刚起飞,麦克尼尔便强行闯入驾驶室——没有任何空乘人员敢阻拦他——要求机长把飞机开往新加坡。
“这必须提前通知新加坡方面才行。”机长吓得不轻,可是即便如此他也知道不能随便答应麦克尼尔的请求,“……就怕我们到新加坡上空的时候没法降落。”
“沟通的事情交给我,您只管按我的要求飞往新加坡。”麦克尼尔索性不走了,他和伯顿都站在驾驶室里监督着飞行员们的行动,“你不要担心,对我来说,让新加坡的机场专门为我们清理跑道只需要打几分钟的电话。”
跟着麦克尼尔一同赶路的伯顿一头雾水,他好奇地望着麦克尼尔,希望麦克尼尔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瞒着桑松去新加坡倒算不上什么大事,但让桑松知道他们两个阳奉阴违就绝对会降低他们在桑松心目中的个人形象分数。哪怕是以桑松的名头到处耍威风,这些事迟早有一天会传到桑松的耳朵里。然而,麦克尼尔始终保持着沉默,甚至向伯顿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这把彼得·伯顿一时间弄得不知所措。看来,麦克尼尔一定是提前预留了应对方案。
数个小时后,飞机接近了缓缓被夜色笼罩的新加坡。从飞机的窗子向下方望去,新加坡市内各处都冒出滚滚浓烟,遮天蔽日的黑烟完全改变了新加坡的形象,使得一同前来的机组成员更多地联想到中南半岛北方那些饱受战争摧残的城市而不是繁华拥挤的东盟首都。
飞机还没靠近机场,从地面上发射并向着高空中飞来的导弹把机组成员吓得魂不附体。所幸导弹没有击中目标,飞机安全地在硝烟弥漫的新加坡市内少数平静的地方着陆。惊奇的彼得·伯顿第一个跳出了飞机,站在飞机下方迎接他的是几名穿着便装的老熟人,其中一个正是曾经在胡坦班达和他们打过交道的侍卫。
“天哪,这就是你们之间的默契!”伯顿赞不绝口,但很快他就预感到想在这被黑烟笼罩的城市中找到他们所需要的东西是一件苦差事,“我可不记得你和博尚提到过在新加坡安排接应人员的事情。”
“当我说我要去新加坡而不是返回北方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我的想法,而我也相信他会按照我的预期去说服伊德里斯沙阿的。”麦克尼尔笑了笑,“这不是什么默契,只是提前准备好的行动方案。”
伯顿紧赶慢赶地和麦克尼尔离开机场,钻进了为他们准备好的一辆轿车中。由于博尚的缘故和已有的合作关系而支持他们的伊德里斯沙阿不仅给他们准备了车子,甚至还准备了用来在化为战场的城市中生存的必需品——武器弹药。埃贡·舒勒和岛田真司为他们提供的头盔同样静悄悄地躺在前排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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