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测量者:无罪辩护 OR5-EP2:坦途(7) (第2/2页)
听了麦克尼尔的安排,伯顿皱起了眉头。主动把自身置于险境是最不该出现的一种决策。
“麦克尼尔,这太冒险了。”伯顿左顾右盼,像是对什么东西仍然感到不放心。
“第一,我们只需要能送信的人,这个人即便是个残疾人,也无所谓;第二,留下来拖延时间的人必须有经验,不然会被立刻识破。”麦克尼尔不紧不慢地回答了伯顿的疑问,“所以,从总体角度出发,让具备战斗力的人留下来、让没有战斗力的人开车离开,是最合适的办法。”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伯顿隐晦地用眼神向麦克尼尔指着前方的阿南达。
阿南达不一定可信。不,准确地说,除了他们这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团队的内部成员之外,所有人都不可信。任何人都不能把只该由团队内部成员得知的情报告诉外人,否则就会造成严重的泄密。
“你有更好的选择吗?”麦克尼尔反问道,“没有,就听我的安排。无论如何,我们抓了人还把人装在袋子里这件事,只要到了前面的哨站就会立即暴露,到时候如果咱们不想被扣留在这里、持续向外泄露情报,就必须把【证据】送走。”
“行,听你的。”伯顿无奈地放弃了争辩,“阿南达,好好干!这可是关乎到我们的工作成果的大事。”
做好了准备工作后,一行人缓慢地开着车子向前方的封锁线前进。在距离拦住道路的关卡大概十几米远的地方,看守道路的东盟军士兵示意他们停车并接受检查。阿南达首先下车接受了搜查,对面的东盟军士兵见他生得瘦弱又露出一副胆怯的表情,草率地结束了检查并把阿南达放回了车上。不是亚洲人而且给这群东盟军士兵带来了极大压力的麦克尼尔和伯顿则成为了重点关注对象,只是二人身上的军服让东盟军士兵们不敢轻举妄动。
有一名东盟军士兵发现了越野车里的袋子,便向麦克尼尔询问袋子中到底装了些什么。然而,麦克尼尔不懂当地语言,全靠阿南达进行翻译。似乎东盟军士兵们也发现这两个白人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于是他们转而把目光投向了阿南达。
“是【货物】。”阿南达按照麦克尼尔事先编排的台词答道。
一旁的东盟军士兵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看得出来,他们把麦克尼尔一行人当成了他们的同行。
又有一名东盟军士兵凑到袋子附近,也许是想要【验货】。他刚碰到袋子,就立刻发现里面装的货物很可能是活人,不等他向附近的同伙发出警报,阿南达已经驱动了越野车,把没有来得及逃跑的东盟军士兵撞得东倒西歪。站在附近的塔楼上打盹的东盟军士兵还沉睡在梦乡中,只有枪声能够将他们从梦境中唤醒。等到这些人终于被同伴的惊叫声打扰并试图寻找混乱的来源时,阿南达和车子已经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余下的东盟军士兵气愤不已,对着束手就擒的麦克尼尔和伯顿拳打脚踢。
“你这策略可真是管用,现在轮到我们当俘虏了。”伯顿瓮声瓮气地嘲笑着麦克尼尔的计划。
“你只管放心。”麦克尼尔被吊起来严刑拷打的次数多到他都快记不清了,东盟军士兵的发泄于他不过是小菜一碟,“只要这支部队的指挥官稍微有一点常识,就不会在彻底弄清来路不明的可疑人员的身份之前下重手。”
“就怕他们没常识啊!”伯顿急得大叫,“你看这群家伙像是有常识的模样吗?”
此外还有一层隐忧:阿南达一旦在半路上出了意外,或是蓄意从中制造其他事故,麦克尼尔和伯顿就只能沦为丛林某地的两具无名尸体了。
但是,这些充满恶意和戒备的推测在事实面前终究被粉碎了。等到麦克尼尔和伯顿转危为安后,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向阿南达表达感激之情。逃离东盟军第14步兵团的防区后不久,阿南达就开着车子返回了东盟军第5军的指挥部,并在那里见到了雇佣他前来中南半岛北方交战区的桑松。
乔贝托·桑松一言不发地听着阿南达讲述了他和麦克尼尔等人连日追查东盟军的贩毒证据并成功抓获几名行踪可疑的东盟军士兵的经历,而后要求前去核实被抓获的俘虏的身份。身为国家宪兵司令官,他有权查询大部分东盟军人的个人详细信息。
通过对仍然昏迷不醒的俘虏们的相貌进行识别和匹配,他们的真实身份迅速暴露了。其中一人竟然是第14步兵团团长貌吉(Maung Gyi)上校的副官昂温(Aung Win)上尉,这几乎可以作为第14步兵团参加了贩毒活动的铁证。
“麦克尼尔和伯顿在什么地方?”把剩下的工作交给了其他国家宪兵军官,桑松叫来阿南达,询问秘书的下落。
“现在应该被第14步兵团的人抓起来了。”阿南达用了肯定的口吻,“这是可想而知的事情。”
“与其说是军队,不如说是土匪。”桑松气不打一处来,“古教授生前在吕宋岛搞禁毒,搞得很成功……绝对不能让这些败类继续祸害东盟的公民们。”
吴苏拉本人在前线指挥部署防务,桑松也无意用这种小事去打扰对方。不过,留守第5军指挥部的其他东盟军指挥官仍然按照吴苏拉的命令行事,那就是尽可能地协助桑松的调查工作。于是,在桑松的命令下,第5军立刻把被抓的第14步兵团的东盟军官关进水牢里进行严刑逼供。平时仗着不必亲自上前线的便利而养尊处优惯了的昂温上尉根本经不住这番【招待】,加上桑松出示了麦克尼尔和第5军最近搜集到的情报,这位副官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彻底招供了。
拿着刚得到的证词,桑松授意手下们立即联络东盟陆军第190步兵师师长苏纽(Su Nyunt)准将。
“是我啊。”桑松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事情是这样的……你的手下涉嫌贩毒,我的人在调查取证过程中遭到了严重的阻碍,现在他们被抓起来了……这件事,你看怎么收场比较好啊?”
苏纽准将是个身材更为矮小的军官,身高还不到1.5米,若是他和桑松并排站立,只怕看上去会更像个小矮人。体型的优势带来的压倒性的气势在全息影像通讯中被严重削弱了,苏纽准将面对着桑松拿出的证据,拒不承认在他的管辖区内发生了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
“桑松,所有人都在这么干……你看看这里的军官,有哪个不做兼职的?”态度强硬的苏纽话锋一转,暗示桑松应该多调查一下那些号称信得过的指挥官,“我赚的这点钱,跟他们的比起来,算什么啊?”
“这种废话,你去跟陆军总司令部解释、跟韩议长解释的时候再说也不迟。”桑松见对方没有合作的意图,也不打算保持表面上的和睦了,“把贩毒的还有抓人的,都给我送过来;不然,就凭你倒卖军械这件事,我连着你本人一起抓到新加坡。”
然而,桑松似乎并未指望着对方听信他的威胁。刚结束通话,桑松一面告诉阿南达先下去休息,一面立即召集陪同他前来缅甸的得力干将们和第5军的支援部队一同出发去营救麦克尼尔和伯顿。通过无人机定位和间谍通风报信,众人迅速定位了擅离职守、正在一个小村子里和属下大吃大喝的貌吉上校。他的部队刚刚在战斗中损失惨重,而他本人不仅不去重整军备,反而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实在是让桑松看不下去了。
桑松冲进村子的那一幕后来成为了让在场的军官们一直感到后怕的奇闻异事——十几辆装甲车不由分说地冲过了封锁线,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军官跳下车子,问清了貌吉上校的所在地后,带着大队人马冲进宴会现场,把喝得醉醺醺的貌吉上校当头一棒打倒在地、五花大绑。附近的军官看到自己的长官被抓,当即想要反抗,却被桑松的卫兵们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窜。
苏纽准将听说貌吉上校竟然也被桑松关进了水牢里严刑拷打,吓得魂不附体,当即命令手下尽快把所有被抓的可疑人员都放出去。就这样,鼻青脸肿的麦克尼尔和伯顿在前后被第14步兵团关押了将近一整天后,终于被心惊胆战、唯恐他们二人借机报复的士兵们礼送回了第5军的驻防区域,那些士兵随即狼狈逃窜,根本不敢多停留片刻。
“司令官,人呢?”返回之后的麦克尼尔发现俘虏不翼而飞,急得马上跑去向桑松询问详情。
“放了,不然还能怎样?”桑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人,能塞满一整座监狱……但要是我不放人,你肯定就没命了,我却不能直接把他们枪毙。”
麦克尼尔的调查全都白费了,但他不能将其归咎于桑松。
“感谢您的搭救。”他只好并不服气地向桑松表示自己的谢意。
“不用感谢我,你应该感谢阿南达,不然我甚至不会很快知道你们两个被抓了。”桑松也因为无法立即惩处这些罪犯而自感惭愧,“他倒是对自己的工作非常忠诚。”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