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回 黄氏三凶 (第1/2页)
钩藤如何与白参做那笔交易,外人不得而知,空青三人也未打算偷窥甚么,只一味的前行。
泽兰身受重伤,气息奄奄,身子虚弱的仿佛一阵风都能吹散,显然无法再长途跋涉了。
空青摇头叹息着施了个法,令她现了真身本体,收入养灵环中,安心休养生息。
四下里没了外人,风掠过空落落的山间,格外寂静。
空青和文元骑着马,出了这样大的变故,谁都没有了闲聊说笑话的兴致,只默默的走着。
“三哥,这事,有蹊跷。”马蹄声哒哒哒响了一路,空青也沉静了一路,盘算了一路,眸中精光一闪,蓦然开口道。
文元一愣,不明就里的问道:“甚么,甚么蹊跷。”
空青叹了口气:“三哥,按理说,泽兰的修为即便再低,也不该被个人族看穿了身份。”
文元点头:“话是不错,可白参不是说了,有个甚么算命半仙儿,给了他一个可以识别妖族血脉的法器么。”
“问题就出在此人身上。”空青摸了摸手腕:“此人怎么会有这种诡异的法器,寻常人族绝对做不到,三哥,我怀疑此人也是个妖族,且就是冲着泽兰来的。”
文元紧紧蹙眉:“会是甚么人,这么大胆。”
空青翻手一覆,掌心中出现了那枚粗陋的八角铜镜,方才他没有机会仔细端详此物,现下仔细看来,的确平凡无奇,扔在路上,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块烂铁片呢。
他掐了个诀,一记青芒落在上头。
只见八角铜镜低低嗡鸣一声,表面凭空浮现出一团团花纹,花纹精美,正是一枚枚凤翎,虽只是静静的漂浮不动,但却颇具荒古玄妙之意。
“凤族。”一见这凤翎,文元脸色大变,退了一步,诧异道:“不对啊,凤族为何要对泽兰下手。”
空青若有所思的喃喃道:“三哥不知道么,我以为三哥知道呢。”
“苍术,是苍术帝君。”文元脱口而出:“没错,一定是因为泽兰的生母,苍术怀恨在心。”
空青倏然抬眸,死死盯着文元:“泽兰的生母,三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文元微怔,反应过来自己多嘴了,便摇头苦笑:“好啊老六,长本事了啊,你居然套我的话。”
空青微笑:“三哥,当年之事,我年纪尚小,所知并不详尽,不如还是三哥仔细说说罢。”
文元叹了口气,这件事原本是该死死瞒住的,可泽兰危在旦夕,他点了点头:“泽兰的生母是个人族,此事你是知道的罢。”
空青点了点头:“知道。”
文元凝神片刻,艰难的继续道:“其实泽兰的生母是个人族,这件事并不是甚么秘密,若非因此,泽兰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找个人族了,只是,这后头的事太复杂了,我也,我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从头说。”空青一脸正色。
文元哽了一哽,这个头,实在是太难开了。
空青继续一脸正色道:“三哥是打算瞒到底,然后回到族中,被父帝打到半死么。”
他进了一步:“三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若不将此事的头绪理清楚了,以后泽兰还是朝不保夕,万一再出了事,还不是你我抗雷么。”
文元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晃了晃身子,心一横:“说起来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泽兰的生母是个人族,遭了难流落妖族,被苍术帝君所救,原本苍术是打算将其收为侍妾或是侧妃的,可还未来得及做这些事,苍术的正妃就故意带着那女子在父君面前晃了一眼,就这一眼,父帝就逼迫苍术将那女子交了出来,封为侧妃,生下泽兰,然后,苍术就恨上了泽兰和父帝。”
这些旧事是空青完全不知道的,他只知道泽兰的生母在生下她后不久,便去世了,纵使父帝修为无双,也难以回天。他诧异道:“人族与妖族通婚生子,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怎么会恨上泽兰和父帝。”
文元瞥了空青一眼,摇头道:“哎,老六,你还记得大哥么。”
空青一怔,他们兄妹七人,除了泽兰,便是他最小,他与这位大哥素来不算亲厚,见面也少。大哥的封地在妖族以北,最为贫瘠不过,只听说过是因犯了错贬黜至此。他点了点头:“记得,只是我与大哥不熟,大哥离开时,我还小。”
“大哥的生母曾是父帝的正妃。”文元叹了一声:“当时,泽兰的生母临产,父帝拼了半身修为保她性命,谁料大哥的生母趁着父帝无暇分身,对她暗下杀手,她才会人死神灭。你想想,苍术能不恨么。”
空青没料到这桩事的背后,竟还有这样的隐情,吃惊道:“难道说,父帝就是因为此事,才贬黜了大哥么。”
文元摇头:“那倒不全是,父帝震怒之下,赐死了大哥的生母,但却还是善待大哥的,只是后来,大哥对父帝给他定下的亲事不满,忤逆了父帝,才遭贬黜的。”
空青点了点头:“那么,苍术对泽兰下手,也就说得通了。”
文元沉了脸色,凝重道:“此事,还要尽快回禀父帝才是。”
空青摇了摇头:“只凭这枚来历不明的八角铜镜,还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往事,根本无法指证苍术,如今凤族做大,与龙族渐成对峙之势,决不能鲁莽行事,还是再等等罢,先保住泽兰的性命再说。”
文元点点头,脸色阴沉的更加厉害了,保住泽兰的性命,比对上苍术更加艰难啊。
他转头望了望空青,那样笃定的神情,他心间一晃,这世间,似乎没有甚么事能让这个六弟慌神。
灰蒙蒙的苍穹下,山脉连绵不绝,与天相接。
这座山脉十分奇特,山风是薄薄的黑色阴风,拂面而至,带着薄薄的血腥气和腐朽气。
山间没有半点绿意,目及之处是浑浊的沼泽,阴沉灰暗的黑色泥浆中散发着恶臭,一股股灰蒙蒙的雾气从沼泽深处弥漫出来,在山间荡漾。
泥浆翻滚,露出无数根白森森的骸骨,有兽骨,有人骨,看上去格外的阴森可怖。
更诡异的是,在沼泽的正中,生长着一棵半人高的小树,羸弱的枝丫上光秃秃的,只有顶端悬着两片弯月状的银色叶片,一团团银色的光芒从叶片上散出来,形成一个耀眼的银色光幕,从顶端自下将小树笼罩了起来,隔绝了蜂拥而至的灰色雾气。
三道黄蒙蒙的人影落在沼泽边缘,光芒敛尽,是从高到低的三个男子。
个头最高的男子手持绿莹莹的竹竿,往沼泽深处一掷。
“噗通”一声,竹竿转瞬没入沼泽。黑泥翻滚,将竹竿顶端吞没了进去。
男子略一感应,神情微变:“这沼泽深不见底,二弟三弟,要小心些才是。”
另外两名男子齐齐点头:“大哥放心,咱们这回肯定能拿到银月草,救回干娘的。”
身材高大的男子点点头,神情凝重:“走罢,先拿了银月草,咱们再赶去魔宫,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言罢,他冲着沼泽挥了挥手,方才没入沼泽深处的竹竿跃上了虚空,嗡鸣一声,贴着沼泽横放了下来。
他掐了个诀,竹竿上散处蒙蒙青光,将灰色雾气隔绝在外,他冲着身后两个男子挥手道:“二弟三弟,走罢,看着这路程,约莫还得半日才能到。”
三人走后不久,虚空中泛起涟漪,一痕淡白的细弱白光劈过虚空,落在沼泽上。
沼泽顿时掀起丈许高的巨浪,烂泥裹着白森森的骸骨纷纷扬扬洒落,腥臭气浓的难以化开。
白光敛尽,一丝微弱不可见的琴弦飞旋而回,落入黑袍男子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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