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莽牛大力 (第1/2页)
朱子健愣了愣。
他想过墨葭会威胁他,告诉他,在墨家的武器之下,长安城支撑不了多久。
他想过墨葭会说,不要再让士兵们做无谓的牺牲。
他甚至想过,墨葭会搬出墨敖,或者,大谈如今大夏的内忧外患,告诉自己,为天下生民,当令大夏存有绝对的武力。
但他没有想到,墨葭把一切想的这么周到,她想到了他所能想到的一切,直接抛出最后的问题,作为护国将军的你,效忠的究竟是大夏,还是夏皇?
旧皇退位,而今我已到长安城下,算不算夏皇?
他不得不笑。
笑这老天究竟是见不得世间寂寞,总要降下诸多人物搅动风云。
笑他一个老油条,竟然不如一个姑娘,将这天下的利益纠缠看得清晰明了。
他笑,笑的声音越来越大,墨家玄衣听得见,那长安城内亦是听得清楚。
笑的声音愈大,却愈是发苦。
“墨家丫头,你看的清楚,想的明白,我,佩服。”
“你一字一句问的答案,自己都知道,只想逼我思考。”
“是,我想过,我守着长安城,到底是做什么?我是在履行我在书院许下的诺言,还是,在为自己出气。”
“叔父的答案是什么?”墨葭沏着茶,轻轻挑眉吹起水波。
“长安城不会和大夏任何一位王为敌,无论你们自称家主还是领主,你们都是先祖分封的王。”说罢,朱子健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活像个刚在田埂上抽了一袋烟的老大爷。而落风却是持刀上前一步,眼神死死盯着朱子健。
“能杀死玉帅,的确是天时地利再加算计的原因,可将军毕竟不是玉帅。”墨葭低声道。
“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朱子健摇摇头,“国是国,臣是臣,我虽非迂腐之辈,却绝不是能向乱臣贼子低头的人。在你杀死玉帅的那一瞬,有些事情已经注定了。”
墨葭神色不变“将军当真不再考虑一下?”
“你收长安,应该,但,是我朱子健战死沙场之后,来吧,赐我一个荣耀的死法。”朱子健抬手出拳,沙场之上的尘埃在拳头经行之处聚齐昏黄的半圆。
墨葭的扶手上陡然升起金属护臂牢牢固定住墨葭,随后座椅飞速往营帐之内而去。落风挥刀,刀锋砍在拳风之上发出嘎吱的响声,听得人心头一阵难受。
朱子健冷笑一声抬腿踹在落风身上,落风忙闪过身去,回过神的瞬间朱子健已是往墨葭归处而去。
落风暗道一声自己真是愚蠢,朱子健虽是一品,但一身莽牛大力决只是单纯的增加力量罢了,远远比不得其余一品名将们,遑论是真正意义上的武者了,刚刚那么声势浩大的一拳自己固然接住甚是困难,可在同自己角力的时候还能起脚踹人却未免太夸张了些。
“我就不应该闪。”落风忙赶上前去,奈何朱子健看似走的不快,可那一步迈开便是数丈的身法已是一品的境界,任他御风而去全力追逐亦是追之不得。
朱子健昂首阔步,手中没有兵刃也不抢夺,抓过一个士兵便往一旁扔去,他力度控制的刚刚好,那士兵撞在一排同僚身上便倒下一片,四品的身板硬生生挺在地上爬不起来。
一抓一挥,抬手就倒下一片,朱子健行进的速度竟不比墨葭慢上多少,当墨葭深处亲兵护卫中时,朱子健已然到了那一众亲卫刀锋可及之所。
“将军,我要是你,就不会追来。”墨葭淡淡到,朱子健四下环顾,已被强弓劲弩所包围,不远处立着几座巨大的驽,而在墨葭身旁,一座黝黑的器物正对着自己。
“因为这里都是你的亲卫,不会有人看见你用什么杀了我对吗?或者说,现在我面前的队伍,正是协助你杀死玉帅的那只队伍?”朱子健撇撇嘴,“你是在告诉我,可以放心杀人了吗?”
语气轻佻,寒意彻骨。
“将军已入瓮中,何来此等自信?”
“求死的信心,哪需要太多依凭。”朱子健揉了揉自己的拳头,“我朱某人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打算活着回去!”随后挺身走向墨葭。
墨葭的脸色却是变了。
她父亲的叙述中,朱子健是一个很喜欢吃东西的人。
喜欢吃东西的人往往都很热爱生命。
所以无城当守,身处死地的朱子健有很大的可能会成为她手下的一员大将。而今墨敖需要帮她坐镇北方,她若是想要对抗那个人和他身边的白玉皓,在将领方面弱了不止一筹,而大夏十三将之一的朱子健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是以她冒险和朱子健相见,诉说时局,就是为了让这位大将成为自己的助力,也使得自己手下能有一个可以摆在明面上的一品战力了。
朱子健此时却又笑了。
“不过我当真好奇,姑娘可真要在此处杀我?”
“在世人眼中,姑娘和百族均没有杀害玉帅的能力,而按照远近亲疏区分自然而然的得出‘百族用手段暗害了玉帅’这一结论,可倘若姑娘当真杀了在下……姑娘你觉得自己的谎言还能维系多久?而军心难用的姑娘,又能在墨家公子那里,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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