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夏未央 第三十五章、往事话本 (第2/2页)
“我知道。”
“那您,还要同去?”
“嗯,同去。”
北门小道士看着自家的这个师父,皱着眉头:“您下山干什么?”
老道士叹了口气,随即看了看身上的“紫金八卦仙衣”,有些不自然的说:“你觉得自己的兄弟没事要去看看,老道我也得去看看自己的老朋友啊。”
“墨家那个小子有没有事,我不知道,可我知道,长安,必定是有事。”
北门挑了挑眉头,陡然想起了那年在天山之中见到的那个布衣的剑客,口中喃喃道“不是吧。”
“唉。”老道士深深的看了徒弟一眼,心想,咱们师徒,怎么就是这么个劳碌命呢?
随即,他回头,看着简春熙,道:“贫道携徒儿去去就回,等到我们回来……”
“师父!”
天下城池,若说名气最盛,当属长安。
若说繁华,当许汴京。
神秘则自然是蛮神殿,而最巍峨大气,却是商都。
大夏都城名长安,大周都城称汴京,而大商皇城,就叫商都。
商都之中,高墙垒砌,各个官员府邸井然有序排布在皇都之中,不时有身穿金甲的守卫在街头巡视,迫的一个个小贩推着摊子在街上飞奔,惹得鸡飞狗跳。
赶考的书生在客栈住下后便上街转转,心想兴许能碰上什么佳人,看看能否谱上那么一段才子佳人的故事。书生在街头漫步,脚步拐着拐着,便向官员们的居住区走去。
只是初春时节,这里是大商而不是大周,哪里有什么佳人和着春花供他采摘,走了走,也就收了装风雅的扇子,道一声“晦气”便往回走去。
“古人……”
……
他这一句古人硬生生是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听到了一阵笛声。
这笛声先是低沉,随后转为高昂,好像是在那风雨之中,有一女子正被追杀,随后以少年挺身而出,救其水火。
书生一把打开扇子“古人诚不欺我!这不正是小姑娘最爱听的故事吗?”
就是,这笛子似乎有些问题,好像是哪里破了,唉,可惜可惜。
随即,这声音又转低落,似乎是两人分别,一段紧赶慢赶的节拍,节拍之中竟然还带着一点点的幽怨。
“少年郎啊,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不知再见何时,不知再见何地,不知再见你我又是何种身份?”
听到此处,书生的扇子摇的慢了下来,他听出来了,这哪里是姑娘听来的故事,分明便是亲身的经历嘛。可是此时的他,感觉自己已经是挪不开脚步了。
杀伐之声骤起,书生皱起了眉头,怎么,再见之时,竟然是沙场?
金戈铁马的声音伴着如泣如诉的低吟,方才的女儿心思还在耳畔,此时已经变成了沙场再见不死不休,那因笛子破裂而造成的走音此时竟然融入了笛声之中,成为了那一抹沙场铁血之中的柔情。
陌路相逢成知己,他年沙场见此心。
声音愈响愈急,和着巷弄里的风,书生听得,竟是痴了。
随即,琴声戛然而止。
却是笛子碎了。
“唉~”书生一声长叹,抬头,之间门上一个牌匾。
“白府。”
“白府?白玉皓将军?”
“这笛子应该就是那人送的吧,否则,将军怎么会用一个破了的笛子呢?”
一个故事就这么在书生的脑海中成型,曾是书生的少年,遇到还不是将军的她,二人相谈甚欢,引为知己,却因为种种原因未能留下姓名。他送了她笛子,她为他奏曲。而经年相逢,竟然已经是多年之后的沙场。曲声仍在,却是兵戈交错之曲,一曲绕梁,妾心,君知否?
书生越想越觉得动人,似乎心中有一根线被触动,脚步匆匆的赶回客栈,提笔粘新墨,写下一个流传千古的故事。
而庭院之中,少女放下了笛子。
真的吗?
你真的死了吗?
我日日习练兵法,为了再见之日,而你就这么死了?
死在,自己的剑意之下?
墨玉质地的笛子碎在桌上,募得,她想起的却不再是那个风雪之夜为自己断后的副将,沙场相见本是如此。
她想起了那个小茅屋的书生,他笑着煮粥,告诉自己多喝热水。
前些日子,林涵劝她不要恨对手,她不听。
直到今日她发现,不恨,从来不恨。
恨得从来不是他。
书生的故事正在落款,尽数赋予说书人。
而总有人似陌路人,听这段往事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