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二章 一时男儿 (第1/2页)
如今齐陵满朝文武,皆晓得近来章家那位年轻家主与镇南大将军白负己走得相当近,全然不愿延续其父齐相那般举动,未曾与白负己泾渭分明,且往来很是繁多,近乎不加遮掩,惹得不少朝中文臣都有些看不过眼去,去往章维鹿府中明里暗里点出此事的,算下来从今年夏时这等飞雪遍地的时辰,已不下数十人前去章维鹿府中拜会。一来是为点出此事,旁敲侧击提点几句,二来朝中不少文臣,都很有些好奇,这位自幼入山间随仙家修行,且听闻资质很是差劲的章家庶长子,比起那位本来要被齐相立为承衣钵之人,却无端杳无音讯再不曾露面的章庆,本事眼界究竟是高是低。
但实则从未有几人看好过这位章家新立的少家主,大多皆以为不过是章家后继无人,故而将此大任交与章维鹿,不过一个从深山老林仙家所在学到点皮毛本事的武夫,如何能够坐稳章家家主之位,但随时过境迁,章维鹿竟还真是令不少人目光有些变改,行事虽不见得有齐相老成,可隐隐已有章家家主的架势,不论是对朝中文官还是武官,皆是礼数周全,行事不卑不亢,大袖善舞,倒是使得平日里很是眼高于顶的文臣皆是赞赏有加。
不过齐陵文武之间,因白负己与齐相两人身后跟随的群臣向来不对付,如今章维鹿已可说是齐相之后文臣之中的魁首,既与白负己走得如此近,当然是有不少文官心觉不甚舒坦,所以近来屡屡有人上门,而章维鹿亦是来者不拒,从未失格,分明仍同白负己往来甚密,却是凭自己眼力与办事法子,硬是笼络起不少文臣人心,此事倒是不了了之,即使朝中文武仍旧泾渭分明,可已是渐不复往日很是有些水火不容得意味,种种事落在旁人眼里,怎么瞧都很是有些耐人寻味。
相比于章维鹿需身在京城应付各位文官算不得刁难的刁难,白负己亦是觉得眼下隆冬时候很是难熬。
一来就是画檐山十营凿此地,有阎寺关坐镇,本该是不需耗费太多心思,可本就是暗地试探,而今在十营凿石山之中驻扎的军卒死伤愈发惨重起来,尽管是从本阵不断遣去身手高强头脑伶俐的精兵,仍旧有些疲于填补空缺。本来白负己隐意便是令人探查画檐山周遭,十营凿此地险要,如能凭小股人马争抢下来,碍于盟约尚存,纵使是颐章中人亦不会将此事昭示天下,毕竟风雨欲来时节,谁人都不愿轻举妄动,因此行这等虎口夺食的举动,在白负己看来全然算不得涉险。何况在此地布局更为至关紧要的原因,乃是为试探近来颐章有无风吹草动,一叶落而知天下秋,见微知著这等说法,无论搁到何等年月都极适宜,可区区十营凿隘口,哪怕是凭白负己心思,一时也难以断言为何颐章寸步不让。
其二则是眼下诸国乱象群起,大元境中变动直到今日亦不曾定,紫昊接连朝边关处调拨军马,有虎视大元之意,又有上齐沉寂良久稳如磐石,夏松当中文武更迭,种种乱象,如是细雨渐落,静候高天惊雷闪过,可惜这等地步,齐陵对于别地消息并不能尽掌,甚至尚不如在天下多地皆有的土楼,且相差甚远。消息风声,纵使不在战时亦是至关紧要,但好像整座齐陵全然无多少人觉察出天下风云变转,军中虽有探马暗哨,可能从别地打探来消息的暗子,齐陵少之又少,再因文武官员曾有好大间隙,消息来路少有共用,使得白负己分明立在十斗川上得以俯瞰周遭,如今却总觉雾气升腾,难看穿茫茫飞雪长空。
每隔三月,阎寺关回营,由北堂奉暂且接下画檐山下事,能替这位白负己在军中尤为看重的汉子暂且盯过十日,待到阎寺关回到画檐山下时候,北堂奉方才回返十斗川中。本来北堂奉便是实打实的匹夫性情,如是上阵厮杀总能觉快活得紧,留于营盘当中每日练兵督军,反而使得这位膀大腰圆的莽撞人处处掣肘,总觉心生烦闷,闲来无事就前去深山老林当中闲逛,专挑熊虎洞穴掀个底掉,
惦记着总能过过手瘾,却没成想那头被自个儿揍到已是服软的虎王大抵已是四处奔走告知,故而从前的虎穴熊巢,如今都已废弃不用,皆是前去更远的地界重新安家落户,连熊虎都捞不着揍上一架,故而越发憋屈。
头两回阎寺关回十斗川时,北堂奉仅耗十日,就亲自引人马朝隘口处猛攻数十回,回营过后被白负己罚禁足一整月,可第二回去到画檐山下的时节又是如此,险些同盛怒之下的阎寺关分个生死,过后被罚无酒水荤腥可沾,才是堪堪将心思按下,老实驻守不再引众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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