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敢要,敢给(二更) (第2/2页)
“前辈勿躁,其实晚辈每日抽身前去看顾那位,也算不得什么劳累事,学拳不曾耽搁下来,且根基越发牢固,没准过几日就当真能将碑石打得裂成两半,还请将心境放缓,待到此事毕后,再平心学拳掌,并不犯冲。”云仲心满意足放下酒壶,觉察今日酒水分外醇厚,流入胸腹时候,竟是有浩荡暖意流淌周身,身在京城多时,这壶酒水可排在头三把交椅之中,没来由便将眼儿眯缝起,语气相当和善。
但落在凌滕器眼中,对桌那小子原本还可言清秀的面皮,此刻再瞧,当真是惹人生怒,强行按捺住胸中疾火,再度开口。
“都言说学问二字,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修行更是如此,假若你今日不曾打满千拳,明日欠账便要找上门来,所遇生死大敌的时节,便真个是悔之将晚。老夫这门内家拳,跟脚能牢固一分,便断不可虚软一分,既然有学老夫内家拳的天资,为何不肯将根基打牢?”
云仲闻言,亦是蹙眉不已。
这其中道理,步入修行年头不短的云仲自然知晓,可想起那十分对脾气的年轻人,近来多半要被奇策府查清来历,免不得暗地下手斩草除根,一时也有些拿不稳主意,也不曾隐瞒,如实道来,“既然是两者不可兼顾,人命比起修为,在晚辈看来定是要更重些,不知前辈有甚良策,可解眼前事。”
凌滕器闭目,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如此,你小子便莫要耽搁练拳,老夫拉下面皮来,从泊鱼帮中请来些好手,日日观瞧那年轻人动向,倘若是归家,老夫便替你接下这般差事,修葺一座茅庐,时时看顾。早年间走江湖的时节,我曾遇上过几位通晓阵法的三境中人,收得统共六座大阵,裹于竹简当中。时过数十年,想来如今尚余几成威能,抽出其中二三,趁机悬到那小子头上,如是遇上高手,起码能暂且抵住两手杀招。”
“如何?”说罢这极长极长的一番话后,老者猛然止住话头,两眼紧紧盯向云仲,舌尖逼出如同断铁削金般锋锐两字,随后一言不发。
“凌前辈既然都是如此开口,晚辈岂敢言说半个不字,小辈谢过。”云仲还真不曾想到凌滕器竟当真是受方才言语所激,索性将早年间所得六座大阵都是送出两座,的确是有些瞠目结舌,但还是瞬息压下神情,微笑抱拳,起身同老者行礼。
凌滕器何其眼尖,莫说是在修行道上滚过几十年刀剑斧钺,只是身在天子左右多年,就早已练得奇尖的眼神,抬眼一瞥就晓得面前这小子心中开怀,分明是方才一番话中,少年得了意外之喜,眉眼都是挑起许多。
“老夫还没说打定主意相助,你小子却是先谢上了,怕是刻意令周遭几人听了去,倘若我这当前辈的反悔,免不得要被戳脊梁骨,原本以为你小子浓眉大眼倒是个实诚人,如今看来心眼却是半点也不少。”
凌滕器直瞪眼,可瞧着少年拳尖处的皴裂老茧,不知怎的就是平静下来,阴沉笑起,“这如意算盘,恐怕打错喽,凌字楼上下谁人不晓得我凌滕器向来不讲理,即便是此番我收回方才言语,云小子不妨试试看,凌字楼上下绝无一人胆敢出言半句。”
毕竟是曾在江湖里吃过多年灰的主儿,和善时节相当和善,可犯混时节,也是相当一位混人。
少年僵到原地,愣过许久,直到凌滕器笑骂了句,“趁老子还未反悔,还不赶紧练拳去,难不成还要蹭一顿晚饭?”
云仲逃也似溜去,仅剩老者坐在席间,替自个儿斟上一壶酒,回想起方才前者吃瘪神情,朗声大笑。
倒退些年,京城之中其实有不少人知晓,这位一双拳头力道足有万千斤的习武粗人,以等同境界以一敌三,擂鼓夯基般生生锤毙了三位立身三境,且通晓阵法的几位东诸岛阵师,威名远扬,却也险些身死。
纵使多年之后,双拳不复当初威风的老者跌下修行桥,也时常愿意同京城之中的相熟之人添油加醋吹嘘几回,可每逢旁人想要瞧瞧得来的那几卷竹简时,凌滕器总是吹胡瞪眼,骂上句想得美。
Ps.其实章节名应该叫一个敢要,一个敢给,可惜字数限制,总觉得滋味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