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不胜酒力 (第1/2页)
书生饮罢酒,自是神采奕奕,但旋即便是正色笑道,“酒且饮过,老前辈如若有话要说,不妨明言。”
“既是爽快人,老头子亦不便卖关子,”醉意浓重的老者笑言,“虽说唯有一简酒水,但在整座天下当中,端的是难求的不可言之物,你家师父同我有些交情,不过也止在交情而已,这回酒水,权当凭情义相赠,如何都显得礼重了些。”
“前辈尽可直言。”书生淡然。
“楚家与我有旧,前几十年,老夫在此处开过间酒楼,多承照应,除此之外,攀境时分也受过楚家好处。关乎这小子如何处置,老头子我倒是不愿去管,是惩其前去西十万山中劳作守山,还是下狱入牢,自行决断便可,至于性命,还且留下便是。”鼻头通红的老者依到石椅处,瞥了眼神色未变的书生,随意开口道,“大可放宽心,有老夫一句交代,那楚家小公子,断不可死灰复燃,入牢出不得狱,入山出不得川,更休说重掌楚家大权,于整座西郡无祸,于天下人亦无患。”
书生点头,“老前辈金口玉言,自然信得,楚家当下虽需一位少家主,但想来也更不愿得罪位以酒入道,近乎可媲五境的大高手。”
“修为悟性极高,胆魄亦算是上品,再能分是非,连老夫都有些动了收徒的心思,你小子,当真是很不错。”
老者赞叹两句,却并未再度听闻书生出言,再抬头观瞧时,却是发觉书生不知何时已然起身,坐到听风台边沿。浩大长风晃两足,衣衫飘散,人亦飘然。
台下灯火恰如流火彗光,街边家家沿顺而去,却是如沟渠当中燃起连天河灯,遥遥直走天际,分行聚汇,八面嫣红。
城中人穿街过巷,新衣华光,近乎夺人眼目,公子千金竞相入街,衣冠灯笼辉映,更比城中流火秀。飞檐流瓦借来满城佳人腮,朱朱翠翠,清朗分明;城中往常不耐酷暑的老汉亦走上街头,颤颤巍巍,步履蹒跚,不过依旧同人争辩,说自个儿年少时节,腿脚比头前那几位孩童仍要敏健三分。
王公家公子驾马于巷间奔腾,却是叫城中巡游守卒截住,悻悻下马,不过临了瞧见有女子顾盼,当即又将胸口挺了挺。
流火蜿蜒直城外,不见其尽。
“前辈觉得,这雄城内外是否少了些什么?”柳倾温和问起。
“百姓富足,市坊热闹,还能缺甚。”老者随口答道。
“城外少了一家灯火。”柳倾坐于台沿,自嘲一笑,“兴许在老前辈或是楚家家主看来,这一家灯火,本就可有可无,只要这城中大多人家太平无忧即可,但对于那一家而言,城中灯笼再艳,又能如何。”
老者眉头缓缓立起。
可书生依旧不觉,微眯起两眼往下望去,喃喃道:“都说人之悲喜难相通,哪怕是境界再高,也难成圣人之境,换做是我,或换做五绝之首,如若家中遭此大劫,还会有心思去观瞧旁人家中悲喜么?”
“前辈所要护的性命,非是柳倾不能留,而是天理不可留。”
“修行多年,也曾为大势所趋妥协过,本想着将一身内气压制到五境,往后再一举破开五境,窥探极境之上景致,但总要为势所不容,还是劳烦道首才堪堪保住性命,更休说一举越过五境那道难言门槛。”书生说这话时,神色怡然,并没掺杂半点喜悲憾叹,似乎是事不关己,淡然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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