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虹霓剪影惊鬼神 (第1/2页)
盘蛇山上,一团巨大诡异的邪云正缓缓铺开天穹,遮住了午后的炎炎烈日,让原本酷热的大地瞬时变得昏晻不明,不消片刻,空气的温度自上骤降,冰冷得愈发吓人。
贼寇占据高可入云的山顶,有一处空旷且荒凉的地带,出现一条长蛇般的黑云龙卷风,正搅拌着空气本能的脆弱,自斑驳的地面有目的硬生生钻入云海。邪气源源不竭擎天逆上,恐怖地盘旋,仿佛在炼化世人高不可攀、望而生畏的苍穹。
压顶的黑暗流云源源不断扩散四周,哀嚎的怨声,不甘的怨念,一团团、一簇簇、一条条向着朴素的村庄、平静的乡镇、小城与大城奔袭而来……
“只要再抓一些处子之身的人,将鲜血灌注进去,怨灵邪母的喂养,才能算得圆满成功,最好是用孩童的鲜血。”一个披着缟素,年纪轻轻,脸上却有岁月的凿痕的男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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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子开花,五月妖杀。
一座颇为雄伟壮观的山庄,四周的植物正享受着欣欣向荣的平静光阴,绪风轻拂过树。山中虎豹豺狼向往常一样捕捉幼小为血餐,当为胜利的果腹率舞欢乐时,蓦然,却被一股逼透着苍凉和愤怒的沉息打破,一切都打破。
“呃~”一束淡黄色的光芒穿透空间,是自远方高峰之顶借着娇阳的烈热反射过来。圆如桶腰,长如巨虹,梯斜地照在不出名的鸡爪山上。顿时花木失律失妍,百兽慌逃迁户。
山脉随着一个天道四族所选择盼望禁锢的妖篁,逐渐不安分,逐渐动荡不已。冷沉长长的鼻息引起地心最深处的共鸣,山川秀景在这一刻仿佛滚烫的开水。
高山为塌,老树为拔。
来自地表下面古老的声音,或者说长年久封的王者,在镜里喷出一柱斜光的照临下,开始慢慢苏醒、发出幽鸣。如同让高人埋在不知名的山上,世人认可和恐惧难抑翻江搅海的巨龙,被一束散发着救赎的光辉,点明充满不甘尘埃落定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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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荒原中,四周触目可及的只有一片起伏绵延无边无际的沙漠,风暴夹带着细尘偶尔袭卷习以为常、无法安定下来的绿洲小镇。
一颗明亮到刺眼、令人难耐的火球悬挂于高空,广范喷射出来的滚滚热浪中,笼罩着一层又一层向上的焰尾,烘烤大地上的沙子。
一只孤单的雄鹰展开长鸣的声啸,不知是沙漠的温度比往年越来越高的原因,还是恐惧中心地带苍古破旧不堪、依旧不失恢宏壮观的祭坛缺少一把死神的佩刀,从而让荒无人烟的地方更加死寂。
“这一切都是死神的恩赐,恩赐的沙尘才是对世俗最好的物礼,万物归一,黄土一抔。只有死神方可以做到这一切,也只能是死神渡化苍生种种妄念。”一个男子发起沙哑的声音在触目惊心的风暴中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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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飘落,冰川硙硙,一条长达天际、宽不跨越的鸿沟,其两头中心的地心深处,存放着一颗洁白无瑕硕大的古老冰球,在莫名的神秘力量感召,赋予蠢蠢欲动能力。少顷,地下传上来一声震碎五脏六腑的闷响,地牛涌动间,顶起一座高高的山峰,正朝着北极的方向极速地移动。
原来无声,是这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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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答答的月娘高高挂于九霄之上,一直裸露在皎皎的河汉并没有养成冷傲个性,而是用最舒华的肌肤散发的矇眬亲吻着足下的万物。
忥寂的黑夜,经过白日的喧嚣,只留下频频有节虫蛐之声,当乌云慢慢被风拨开时,皓然的月光又一次临照大地之上,那树林嫩绿的叶子让月光在花丛中与地上烙了绰约的影印,随风不定摇拽着。
远道渺渺,不知何时传来几段声音,不是很曹杂,也不是很聒耳,就像是用几根手腕大的木棒打着地面。一声又一声。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当薄云排月,冷风夜袭。过了不久,有一辆并不华丽的骖车笃笃行来,如同幽灵一般快速地闯进密林中。
肥壮的两匹马嘴角都在冒着泡沫,可能是路途遥远所造成疲劳。
马车上有一位风姿秀美,翩翩甚都的女子执着缰绳,穿着黄衣,并且佩带一些不太名贵的手饰。籍着淡凉的月光可以看得出莫约三九岁的芳华,正拚命拍着马儿“驾驾驾”地促喊。
在她的车上传出低微而喧扰的哭泣声,似在轻诉什么,马儿赶路的踏地声与其混淆在一起。
“老八,叫那些死小孩乖乖给我安静点,不然有好果子吃。”那女子扭回粉颈对车马里的人怒道。目箕凶光,表露无遗,气极败坏,但是覆盖不了她紧张的神情。喘气的呐喊声摧出了不少汗水,胭脂抹在身上以及带有香馥衣裳与汗水交融一起,算得上芳泽四溢。
马车里面本来一片墨黑,偶有寒冷的月光自车门的帘子投射进来,主要是左右两边窗口时有时无的光线共明。有一位中年大汉搴车门幰,伸出大西瓜般大的脑袋,现在皤月光朗中,依稀可见其人脸如满月,穿一件露臂褐颜厚服上衣,生得腰圆背厚,面阔口方,胡渣满腮,更兼浓眉星眼,直鼻厚唇,肌臂雄浑有力。
“这些孩子着实不安份,不但不安份,还拉了一车子的尿与屎,薰得我都喘不过气来啦。”叫老八的中年男子嘿嘿地埋怨道。
中年女子继续以缰绳鞭着那已经大汗淋漓的黑马,保持以最快的速度向前方,幽径驰骋,好似恐惧后面会有什么东西,能够抢走马车上的宝物一般。
老八在摇晃的马车里听得小孩们的泣涕涟涟,有些不奈烦了,起初发恶声恐吓,无效后便向这个拍一大巴掌,那个捏小脸颊,无所计不使止其声。
“你告诉他们,再哭就把舌头给割下来当下酒菜吃”。中年女子气道。气得那丁香几乎都能喷在马绳上。
车厢内小孩们的哭声依旧没有停下来。说话的两人也实在没有办法,不管那么多了,只得赶着烦躁的路程,颇为磨心。
“嘿嘿!三娘啊,你说,这六个小孩都卖了能值多少银子”。老八在车里咧嘴憨笑道。
“先离开这个鬼林子,然后穿过那座山峰再说,整天就知道银子,银子,银子”。三娘愤气填膺的诟骂。
“三娘你说的对,到咱们那个山头再唠嗑也不迟,嘿嘿!”。大汉展颜道。“我先用我身上的上衣把屎裹抔下车,这几个毛孩吃的什么东西,臭死人了”。说着忍着屎熏死的恶臭,动手将粪便撵下。一并上衣也不要了。
“三娘,你休息休息一会,轮到我去御马了,到咱们的山寨有好长时间呢”!刚把小孩粪便裹下去的大汉说道。
“不是我不肯让你来,是怕你不够机敏”。三娘稍怒道。还带着几丝因小孩哭泣声所点的火。
“这已经到下半夜了,按照规定该换我了,你要是累坏身子,大哥可不好饶我哩”。大汉愁道。
软磨硬泡少时,三娘喏然释放马绳给老八,拨开马车的帘布就进去坐着,但小孩们的哭腔无止无休。
在马车内回几口气,便缓缓从襟怀掏出火折子,打开吹灸,里面也随之略亮了起来,循其所照。
她发出不善夜狼般的目光,在车厢上添了几分妖异,以手中折一个个地查看,是否有六个小孩子适在其处。折光太弱,可辩诸体,难详诸容。
她宛若牢房里狱卒,警惕着未能蕴发的变数。
有三个在哭,三个在睡。
“等天晓了,我便买三个冰糖葫芦给你们吃,你们谁再哭就没得吃了,卖也就不给你们了”。她用一点点真诚的伪善,包裹那十分恶毒的邪脸,来诳这几个无邪的小孩信以为真。无非是将还没有萌发涉世的孩子心智,一刀一刀刈断成为血汁。
月光如霜,车马不辍,两个小孩听见那三娘说有冰糖才停了哭声,而另一个不然。
“我要我娘,我不要冰糖葫芦……”。坐在东隅的小孩大开喉咙,“呜呜呜”地哭。未丰腴而似橙子一般的小手爪拭着以娘为念的哭泪。
一个可爱动作,一句天真的话语,是他最真实的反应。
“我们现在就找你娘,莫哭,莫哭。”三娘藏恶不露地虔心劝道,那东隅的小孩子才安谧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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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所行之处,留下两道毂轨于道,在夤夜里触碰到一个人的注意。
那个人穿一身血红的衣裳,葛布所裁并不华丽,背着掇采药的筐子,飘然的长袖在独月下的道上,影子更显寒酸,他眉清目秀,五官俊俏,名唤齐暄曜。
齐暄曜为了采取更多的昂贵药材,只好坚辛来到这个山头里寻找,一夜间没有多余的收获,心情甚是不佳。
他倒是在森林道上发觉几坨屎,还有马车所驾驭的轨道。再走几步,看见一件是男人所穿着的衣服丢在径上,包裹着污物。酸汗与屎交聚令人捏鼻远离。
谨慎的他心生了疑虑,不顾臭昧仔细端详,发觉不对劲后,便伏地以探,锁其踪杳,便以车马声所发出的方向追赶。正巧行迹与自家茅舍相轨。
他步急,身飘,影婆娑。
疾风一般回至自家,匆匆忙忙卸下药筐于傍,从茅舍取长剑,飞快地抵他破旧的马厩,缰绳不待释开,竟以剑而斩断,翻身挎马越出。
他向探到声音的方向赶去,渐渐没于银月下的森林里的小径上。
长鞭不停地抽打,一鞭鞭,是急促的担忧与疑惑;“驾”声不迭地呐喊,一声声,是满身的热血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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