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一章 罪魁祸首是容忌? (第2/2页)
待众人散去,容忌亦换了身洁净的衣物。
他尤为歉疚地坐在我身侧,喉头微动,“歌儿,是我的疏忽,竟未察觉衣物上染了不该有的东西。”
“敌明我暗,防不胜防。”我轻声宽慰着他,一时间亦想不通究竟是谁在容忌衣物上动的手脚。
他看上去尤为失落,紧紧地将我搂入怀中,仿若用尽了全力。
我不知今日的容忌为何如此患得患失,只能轻拍着他的背脊,像哄着小乖那般柔声哄着他。
出乎意料的是,容忌竟比小乖更好哄,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沉沉睡去。
我轻抚去他眉间的褶皱,在他额上印上浅浅的唇印。
“咳咳——”
殿外,传来祁汜略显尴尬的轻咳声。
下一瞬,他竟带着小卓一道入了寝宫。
我疑惑不解地看向祁汜,深怕惊扰了容忌,轻声询问着祁汜,“古战场中危机四伏,你怎么将小卓带了进来?”
祁汜稍显歉疚地说道,“斩根草一事委实蹊跷,我知你十分相信东临王,定不肯入他梦境一探究竟。无计可施之下,只得请来小卓,请他替你入东临王梦境一窥究竟。歌儿,眼下局势微妙,凡事须得多个心眼。”
小卓亦附和道,“姐姐,我也不信东临王会如此伤你。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就让我入梦一窥究竟,如何?”
“不必了。我相信他。”我如是说着,紧搂着怀中疲惫不堪沉沉睡去的容忌。
然,祁汜并未因此而妥协。
他阔步上前,审慎言之,“歌儿,东临王对你的情意,全天下人都看在眼底。但你真的清楚,他对你腹中孕灵持什么态度?孕灵源自一场暴虐,东临王那么在意你,恢复心智之后必然悔不当初。在他心中,也许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喜爱你腹中孕灵。毕竟,她们亦见证了他对你所做的一切暴行。”
我轻揉着突突作痛的脑门儿,虽知祁汜所言颇有几分道理,但我一如既往地相信容忌。
事实上,容忌对小小乖们的喜爱并不亚于我,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都会趁我熟睡之际,轻枕在我腹上,静静地聆听着小小乖们的动静。这种喜爱,绝不是装出来的。即便嘴上不说,眼里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万万没料到,向来听话的小卓,这次竟大着胆子,趁我同祁汜说话的当口,将我与容忌一并笼至梦境中。
拨开梦境迷雾,便见容忌孤身一人,往药王谷走去。
我心下亦十分纳闷,平白无故的,他为何会在药王谷现身?
更令我大跌眼镜的是,他此行的意图竟是向南偌九讨要烈性堕胎药。
南偌九一改平素里疏远淡漠,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东临王要那堕胎药作甚?”
容忌摇了摇头,并未吱声,但他的眉头早已拧作一团。
片刻后,容忌稍稍平复了情绪,微微抬眸,沉声低语,“虚**大陆局势动荡,纵我得了冷夜毕身神力,都无十成的把握能护好歌儿。眼下,歌儿有了身孕,这意味着一旦遇险,她极有可能为了腹中孕灵而放弃自己,这绝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南偌九闻言,直截了当地回绝了容忌,“医者父母心,恕偌九难以从命。”
容忌碰了个软钉子,却并未因此放弃。
他尤为诚恳地说道,“上古魔龙的预言,我一刻都不敢懈怠。若是歌儿终有一日会沦为魔神,我自会义无反顾地陪着他堕入魔道。怕就怕预言最后那句歌儿终将卒于我剑下。若是少了孕灵的束缚,从今往后,她再无软肋。没有软肋,就意味着她能全心全力保护好自己。”
南偌九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询问着容忌,“你们二人若是同心同力共同御敌,事情也许还有转机。何苦非要对北璃王腹中孕灵下手?若是让北璃王得知真相,她该多难过?”
容忌尤为冷静地说道,“为了她,我愿意舍弃一切。”
南偌九低声细语着,“疯了,真是疯了。但愿你不会后悔才好。”
他如是说着,终究还是将斩根草交至容忌手里,“不得服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寻常妇人,光闻其味,便会滑胎小产。”
“多谢。”容忌倒了声谢,遂转身离开了药王谷。
南偌九双手合十,低叹了声,“罪过。”
祁汜见状,义愤填膺地说着,“该死!朕原本只是觉得寻常人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在东临王衣物上做手脚,想不到东临王竟舍得下手毒害亲生骨肉。”
小卓亦忿忿不平地说道,“姐姐莫怕,幻境永远是你的后盾。”
相比起情绪异常激动的祁汜和小卓,我显得尤为镇定。
紧盯着容忌远去的背影,我淡淡言之,“总有人不遗余力地想要离间我和容忌,我早已见怪不怪了。”
小卓不以为然地说道,“姐姐,莫要再自欺欺人了。我方才入的,可是东临王的梦境。他早已达至无我境界,试问谁人有这个本事,能肆意篡改他的梦境?”
小卓此话一出,我心里亦生出几分狐疑,指尖捻了数道蛛网,闪身入了容忌的梦中梦。
如若,他的梦境被有心人篡改,梦中梦里应当能窥见事实真相,除非篡改梦境之人,修为神力皆在我之上。
不过,纵观虚**大陆,修为神力在我之上者,除却一个容忌,再无他人。
即便是道行极深的封於和冷夜,若是不算上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腌臜手段,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刚踏入容忌的梦中梦,耳边便传来我与容忌的嬉笑声。
拨开层层迷雾,梦中的我正与容忌在霓虹之巅嬉戏打闹。
我红着脸,急急转过身,完全没想到容忌梦中竟会有这等场景。
出于好奇,我双手紧按着砰砰直跳的心口,又侧转过身子,偷窥着梦中矫揉造作的自己。
不知为何,梦中的我,比起平素里的我,要风情许多,不论是声音还是动作,甚至是身材上,均有较大的偏差。
紧盯着梦中的自己,我又垂眸看了眼自己,不满地咕哝着,“他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的一切,梦中却直接将我的脸套在了香雪怜的躯壳之上,真真是欺人太甚。”
脑海中,黑盒子亦啧啧出声,“东临王竟这么会玩,你看那动作,难度颇大。”
天杀的!
容忌究竟瞒了我多少事?
平素里,他只说怕弄伤我,从不肯尝试这些。
我气冲冲地捏碎了梦境,直接将紧搂着我沉沉睡去的容忌晃醒,二话不说,就将他踹下卧榻,“狗东西,你气死我了。”
“.........”
容忌睡眼惺忪地站起身,并不介意我将他踹下卧榻,面上反倒挂着宠溺的笑意,“笨蛋,是不是做梦了?”
他这般模样,我生生憋着一肚子火气,却不知该如何发作。
“说吧,梦到了什么?竟气成这样。”容忌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顺势将我搂入怀中。
我原想直截了当地询问他是否去过药王谷,是否找南偌九要过烈性堕胎药。
但话到嘴边,我的心突然跳得飞快,怎么都问不出口。
沉吟片刻,我终究还是没有勇气问出口,只旁敲侧击地说着,“我梦见,你和我在云层中追逐嬉戏。但气人的是,梦中的我,只有那张脸是我的,那副身躯袅娜得不得了,一看便知是香雪怜的。”
容忌闻言,朗声大笑,“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对她没兴趣,一点兴趣也没有。”
“你的嘴,忒会骗人。梦中,你明明夸她‘远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止如此,你几乎还想着和她试遍各种各样的玩法。”我语气颇酸,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这笨蛋,惯会胡思乱想。仅仅只是做了个梦,就捕风捉影地怀疑我。若不是你身体不适,真想狠狠地教训你一顿。”
当真是我胡思乱想么?
我神色郁郁地看向他,猛然扑向他的怀中,闷闷道,“容忌,不论发生何事,都不要骗我。”
“嗯。”
“那你告诉我,倘若我与小小乖们同时遇险,你会救谁?”我紧搂着他的腰身,抬眸定定地看着他。
他不假思索地答道,“你。”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继而追问道,“难道,小小乖们在你的眼里,一点儿也不重要么?”
“怎么会不重要?只是相比起来,没你重要而已。”容忌一边宽慰着我,轻手轻脚地替我掖好被角,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歌儿方才不止做了一个梦吧?”
我神色微怔,终是点了点头,“我还梦见,你不要小小乖们。”
“胡说八道。她们与你一样,都是我愿意倾尽一切守护的人。”
容忌如此一说,我惴惴不安的情绪稍有缓解,七上八下的心也终于安定了下来。
我该相信他的,眼见不一定为实,但他的真心我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得到。
话虽如此,我还是对于容忌梦中梦里,顶着我的面孔的香雪怜躯壳尤为介怀。
容忌前脚刚离开寝宫,我后脚便掏空了盖在身上的薄衾,将衾被里头的棉絮,尽数塞于心口,塞得鼓鼓当当,差点儿崩裂了前襟上的暗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