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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拜你为师

  153、拜你为师 (第2/2页)
  
  成为戏子才是真的贱。
  
  能镇住栓子的命。
  
  徐三儿稍一想,就明白了妻子的打算,他亦劝道:“周班主,给我家老二点了吉祥痣……,这就是有缘,他合该跟你唱戏。”
  
  他亦舍不得栓子去死。
  
  “呦,咱们扯鼓唱大戏的,也能收一个老爷家的儿子当徒弟……”
  
  “这敢情好。”
  
  周班主没有犹豫,爽朗一笑道:“入了梨园行,今后就有祖师爷保佑,我看啊,令郎今后说不定真的能穿一身官衣,坐在那衙门中。”
  
  他捡好话说。
  
  他懂徐家夫妇的心思。
  
  只不过当戏子的,早就自知自己下贱,被人瞧不起惯了的。白得的钱财,哪有推脱的道理。
  
  “你爹这……”
  
  “你爹和她怎么突然就让栓子去拜周班主当师傅……”
  
  邻桌坐着的陈羡安拉了拉徐从的衣袖,小声嘀咕道。
  
  她生在富贵人家,父母比较开明,没见识过这封建迷信一幕。即使知道一些这其中的事,但事发突然,脑子也转不过来。
  
  “改命……”
  
  “贱名贱命好养活。”
  
  宴席人太多,徐从不便多说,简短道。
  
  “不瞒周班主。”
  
  “我这大儿子,曾经就坐在衙门中当差,只不过为了学业,辞了职。”
  
  听到周班主这夸赞之言,徐三儿打心里头高兴,他刚才又喝了几杯水酒,脑袋有点发晕,于是满脸红光,志得意满道。
  
  培养出一个改了命的儿子,一向是他引以为傲的事情。
  
  “徐老爷,您大少爷竟然有这本事?”
  
  “刚才慢待了,久仰久仰。”
  
  官大人一等。
  
  哪怕是个胥吏,亦比戏子贵的多。
  
  周班主对徐从拱了拱手,言语带了一丝的恭敬。
  
  “只是一个小科员……”
  
  “不是什么大官,早就辞了。”
  
  徐从见状起身,回了一礼后,谦虚道。
  
  他仅是一个民政科的科员,算是县公署内最低等级的小吏,着实算不上什么大官。
  
  被徐三儿这么一提,他心底亦是难言。
  
  不怎么好意思。
  
  “他先生……是咱们县的副县长。”
  
  徐三儿又道。
  
  这句话一出,天和戏班的人看徐从的神色都有点不一样了。
  
  科员是县公署的小官,平日里给给面子就行。但副县长,这三个字可不一样。虽不如县长,毕竟带个副字。但哪怕是副的,亦是他们高攀不起的角色。
  
  当然,事也非绝对。
  
  戏班子若是红火了,一些权贵倒也不算什么。
  
  譬如,燕京名角刘喜奎都敢给大总统甩脸色。
  
  更何况一个副县长。
  
  不过他们天和戏班只是一个小戏班,没那么大的排场,权贵该敬还是要敬。
  
  “爹,你提这事干什么?”
  
  徐从的脸色有点不大好看了,他走到徐三儿身旁,轻声提醒道。
  
  若是他功成名就了,提出先生的名头,是给先生增光添彩。然而他现在尚在求学,事业无成,提及先生的官职,似乎就有攀附权贵的嫌疑了。
  
  尽管他认为先生不会介意这点小事。
  
  可即使先生不介意,他亦得识趣……。
  
  “酒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徐老爷,徐少爷,我等就暂且下去歇息了,等到申时三刻,我们演第一场戏。”
  
  周班主是个老江湖,知道这会该退了。
  
  “至于拜师的事情。”
  
  “等到晚上再说……”
  
  他对这话是给黄英子说的。
  
  “福兴,你给周班主引路,带他去厦房歇息。”
  
  徐三儿见周班主要告退,连忙吩咐家里的长工引路。
  
  “是,老爷。”
  
  徐福兴点了点头,引周班主及一众戏班离开。
  
  等一众戏班离开后,徐三儿又自顾自的和席上的众人喝酒,好似将身旁的徐从看做是一团空气,一点也没有搭理其的意思。
  
  “徐从,你过来。”
  
  陈羡安化解了尴尬,拉徐从再次入座。
  
  “你刚才说话没给爹面子……”
  
  “事后再说不行吗?”
  
  她叹了一口气。
  
  “不是我不给他留面子,我要是在席上不说,回去再说,他保管今后还犯这毛病……”
  
  徐从自讨了个没趣,他饮了一杯酒,言道。
  
  他一向是比较精明的。
  
  能保持冷静。
  
  只不过在爹的事情上,他就少了几分沉稳。
  
  他知道,这非是他不沉稳。而是他与徐三儿相处久了,知道以何种方式去处理事情能得到最大程度的解决。
  
  纵然……在这其中,伤了徐三儿的面子。
  
  “好好好,算你有理。”
  
  “吃菜,吃完之后,咱俩一会去看戏。”
  
  陈羡安给徐从捡了几筷子的菜,无奈道。
  
  看戏是个乐呵的事情。
  
  几乎所有乡人,不管老弱妇孺,还是肩膀子当做顶梁柱的当家男人都喜欢听戏。这是他们一年四季中最放松的时候。
  
  作为主办方,徐从和陈羡安得到了看台最好的位置。
  
  他们率先入座。
  
  没过多久,端着粗瓷碗、正吃着饭的乡人亦陆续来到了看台。尽管前排的几个长条凳都坐满了人,但他们亦不气馁,从自家带了马扎、小木凳,一边吸溜着吃着擀面条,一边耳朵放空,准备迎接戏腔的激荡。
  
  “你们来的这么早……”
  
  “想不到羡安你也是个喜欢听戏的。”
  
  在开幕前的半刻钟,徐书文和田慧兰夫妻二人联袂而来,他们和徐从、陈羡安夫妇一样,坐在了第一排正中的位置。
  
  哪怕这场戏徐书文没出半个子,但族长一脉的地位在这。
  
  见到徐从夫妇来的比较早,田慧兰主动打趣道。
  
  “来的早也不好……”
  
  “太熏了。”
  
  “我刚才差点就吐了……”
  
  陈羡安对田慧兰抱怨了一句。
  
  “忍着点。”
  
  “一会晚风起了,就没了。”
  
  田慧兰入座,笑了笑。
  
  乡下人看戏没城里人看戏规整,吃饭、抽烟、奶孩子、撒尿的实在太多。况且六月份的日头亦有些炙热,待久了,汗臭味就会逐渐弥漫。于是乎,看台附近诸多气味混合在一起,让人为之窒息。
  
  不过戏台的搭建是在塬坡的宽敞处,再过一会,塬上就会起晚风,将弥漫在附近的气团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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