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买命 (第1/2页)
掌握铨选之权,怎么能算清水衙门?
李惟俭前世,一个实权小吏,就能驱使周遭乡镇吏员蜂拥而至。到时候随便找个讲师,开个三、五天学习研讨会,这人吃马嚼外加讲师费用,不掏个几千好意思?
李惟俭把主意一说,胡德彪眨眨眼,迟疑道:“这……能成吗?若是朝军中收取银钱,只怕必会惹得监察御史弹劾啊,闹不好慎刑司都要来审问本官啊。”
李惟俭道:“郎中多虑了,咱们自然不好直接问军中要钱,可咱们弄个方案来,旨在提高军中将领作战水平,每期结束再搞个大比,优胜者栓选时优先简拔,我以为忠勇王见了此方案定然心喜。
内府如今富得流油,郎中莫说是几千两,便是几万两银子也能要的来。”
“着啊!”胡德彪合掌大乐,瞧着李惟俭愈发顺眼:“那这方案——”
“一人计短,不若一同参谋一番,总要合了王爷的心意才好。”
“好好好,复生果然不亏财神之名啊。”
胡德彪乐颠颠而去。瞧着其远去,李惟俭施施然落座,朝着茶盏略略品了,面上便噙了笑意。忠勇王不信自己能操练炮手,那就剑走偏锋,拉京营将士搞培训。步、骑李惟俭不好置喙,这炮手可就有的说了。
翻看案卷,李惟俭仔细观量大顺的冶金工业。大顺承袭前明,前明最初冶铁中心在江西、湖广,另有遵化、佛山,可见元末战乱时北方百业凋敝,冶铁工业明显向南偏移。
到了此时,两湖、江西冶铁产量骤降,佛山维持原样,遵化大不如前,反倒是汉中异军突起。
大顺太宗李过鼎定时开了铁禁,如今税率不过十五取一,奈何碍于路途遥远,那远离冶铁中心的偏僻之地,铁价依旧腾贵。
略略看过汉中、佛山铁业,这汉中铁厂是内府办的,佛山大大小小的铁厂大多都是民间自行筹办。因着佛山铁业用的还是木炭,因是其出产的铁质量远胜旁的地方。
又翻到遵化铁厂,其上不但有各类数据,还详细画明了遵化所用高炉。李惟俭瞧着那矮胖的高炉好一阵头疼,这般低矮,耗费燃料不说,炼出来的铁质量也不高。
至于炼钢,还是极为原始的炒钢法。
李惟俭倒是能设计出更合用的高炉,可这高炉高了,往里头加料就成了问题,还需要机械往里头添送。可偏生内府如今全力打造火铳、火炮,无暇去造蒸汽机。
转了一圈儿,这问题就成了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李惟俭思忖半晌,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自己开办的机械厂上。他暗自寻思,大顺好歹能稳定生产灰口铁,缺的是合用的钢,待回头不如设计个马丁炉出来。
如此,自各地采买铁锭、铁矿,倒是可以用极端的平炉矿石法,生产出来合用的钢铁。
可惜他是搞冶金机械的,这如何炼钢只是一知半解,回头儿就算弄出了碱性平炉,也只能一炉一炉的试验,这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低碳钢、高碳钢、弹簧钢。
转念一想,这煤气发生器全然没思路,只怕平炉都不好上。得,甭琢磨了,还是老老实实先上反射搅拌炉吧。
一连半月,李惟俭准时到衙门点卯。几份报纸,一盏清茶,一叠点心,看罢了便伏案写写画画,待未时放衙,隔三差五便去外城蒸汽机厂转悠一圈儿。
如今厂子内的土地已然平整过,屋舍也起了一些。请来的二百多号成手匠人,如今正依着李惟俭的设计图,用泥范铸造各类器械。有些不能铸造的零件儿,李惟俭只得舍了脸面去武备院缠磨陈主事。
这陈主事就一点好,只要银钱给足了就好说话。这厂子李惟俭不过占了一成股子,银钱花起来自然不心疼。连去两次,砸下了三千多两银子的加急订单,陈主事晕晕乎乎就接了,还承诺腊月底之前尽数造好。
待李惟俭将碱性平炉设计图摆弄出来,这才恍然,不知不觉搬离荣国府已二十余日了。当日可是应承过贾母,隔三差五经常回去瞧瞧的,这二十几天不去看过,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因是转过天来,李惟俭放衙之后便提了四色礼物,径直驱车前往荣国府。
门子余六正百无聊赖守在角门,遥遥见自宁荣街东面儿行来一辆马车,前头还有两骑开道。细细观量,当先之人乃是俭四爷身边儿的丁如峰!
“诶唷!”余六顿时大喜,赶忙早早儿的迎在阶下。
待马车停在角门前,余六赶忙殷勤地将凳子摆了,就见帘栊一挑,一身大红官袍的李惟俭自内中行了出来。
那大红的官袍直晃眼,余六赶忙一揖到地:“小的恭迎爵爷!”
李惟俭下得车来,笑吟吟道:“余六,多日不见可是愈发富态了?”
“托爵爷福,小的吃得好睡得香,可不就发福了?嘿,说起来小的可比不过爵爷,爵爷可是愈发光彩照人了。”
李惟俭大笑,随手丢过去一枚银稞子:“哪里学来的歪词儿?拿着去读几本书,以后不知道的词儿少乱用。”
“诶唷,谢爵爷赏。”喜滋滋手下,余六赶忙低声道:“爵爷,老爷跟大老爷都放衙了,最近府里头没什么事儿。”
“嗯,好。”李惟俭应了一嘴,旋即提着四色礼抬脚进得角门。管事儿的瞧见,连忙迎将上来,陪着笑脸不说,还连忙打发人知会内中。
朝着内仪门行了几步,连大总管赖大也迎了上来。同样陪着笑脸,那笑容里满是谄媚。
旧地重游,遥想当日初次入荣国府,情形自然大为不同。李惟俭面上笑着,心下感叹,所以还是得上进啊。你爬的高了,往下看得都是笑脸;爬的低了,往上一看全是屁股!
进得内仪门里,又有管事儿婆子迎了,路上不时的说着夸赞的话。李惟俭随口问了老太太身子骨如何,婆子只道一切安好,只是上了年岁,秋冬之际有些不良于行。
转过穿堂,迎面便见李纨的丫鬟碧月自垂花门出来,瞥见李惟俭先是一喜,招呼一声,又见婆子在一旁,顿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是有事儿?
李惟俭便朝那婆子道:“许嬷嬷,亲里亲戚的,我还在府里头住了大半年,可算不得外客。我自己去就是了,许嬷嬷自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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